2016年6月27日

Henna


Henna/

本來想畫曼陀羅,可是婚宴不到半小時開始,最後選了簡單的花的圖樣。想來花朵即似曼陀羅,自成一中心世界。Henna念起來像はな,日文是花。はな念起來像hannah,捲起個圈換個邊念還是hannah。

都是輪圓。

2016年6月19日

「確認好門的位置」



Thom Yorke 行走,開門,行走,開門,走過長廊,走過屋室,開一扇門,再開一扇門,往前走,往裡面走,再往前走,他看起來不像在尋找門,像是知道門就在那裡,他往門走去。

夢裡也出現過門,我往前跑,開門,再往前跑,開下一個門,我知道我跑步開門跑步開門就可以到達。可是要到達哪裡才是到達。

小時候看綜藝節目,參賽者要開一道道門,可能會遇到魔王,魔王會追著你跑,你得開更多的門,從正確的門逃出去,不然魔王會抓起你丟下水,不然你開錯了門自己會跌下水。

「確認好門的位置/自己走進去」你得自己開門,你得自己走,Thom Yorke 走了長長的路,踩著白雪最後走到了洞穴,洞穴裡生著火,他躺在火堆旁蜷了起來,火光映在他的臉,那裡可能溫暖,可能安全,Thom在那裡說了個咒語,說了個祕密,那可能是個到達。

2016年6月16日

each other's bug



走過的時候計程車司機按了喇叭,是同一個計程車司機吧,第一次經過他好像看到我,那個下午我走過了兩次。拍下照片時候貓從暗角跑了過去,應該是以前看過的那隻貓。既視感是駭客任務裡重覆走過的貓,計程車司機是我的bug,我是計程車司機的bug,浪漫。

2016年6月12日

洞裡的藍



知道Georgia O'Keeffe是從他說他討厭花開始,他說他畫花是因為花比模特兒便宜,而且不會亂動。附上的黑白肖像O'Keeffe被大半陰影蓋住,右手托著臉頰,左手靠在右手,手指在陰影開展彎曲,自在又性格,照片正是史蒂格利茲拍的,他拍了好多O'Keeffe的手。照片裡O'Keeffe閉嘴不笑,眼睛盯著你看,我以為是男人。後來看史蒂格利茲拍裸身寫真的O'Keeffe才覺得也十分女人。中文把O'Keeffe翻了個很女生的名字:歐姬芙。

相較於那些美麗的其實根本沒有性暗示的放大的花,我更好奇的是在新墨西哥州那片沙漠的生活。我想像在空無一人炎熱乾燥的沙漠,潔淨藍天下被陽光照得閃閃發亮的岩土、泥磚屋和動物白骨,那孤獨的野性的美的大地歐姬芙叫它The Faraway。而歐姬芙在這個遠方生活了四十年。

歐姬芙說:「我開始畫骨盆時,最感興趣的是骨頭當中的洞── 當拿著骨頭對著天空時,我看到洞裡的藍。」記得那天踏進船骸,船鏽得厲害,現在想來像是踏入某種巨大生物的骨骸,從裂口和骨架看出去,就像歐姬芙說的那樣可以看到洞裡的藍,那是非常乾淨純粹只有藍的藍。

2016年6月9日

舉起雙臂

高中體育課學游泳,女子高校的少女穿著各式泳衣,我穿著跟學校購買的黑色連身泳衣,露出挖空的沒有胎記沒有傷疤應該也沒有毛的背。記得有次忘了除腋毛,整堂游泳課焦慮,手臂夾得緊緊,疑神疑鬼是不是有人盯著自己看,輪到游泳考試時候,在終於得把夾得緊緊的手臂舉起來的那一個瞬間有種奇特的感覺,而我終於得以輕鬆地向前游去。老師說我蛙式游得好看,老師並不在意沒有刮去的毛。就這樣不明白可是我一直記著那個瞬間,舉起雙臂的那瞬間。

2016年6月8日

another sunny Sunday



把罈擺進位子的時候大家雙手合十,在那一方空間裡沒有任何一點聲音,像是抽離到某種真空的狀態,非常安靜,安靜到某個verge讓人想哭,站到右前方的姑姑擦了擦眼淚,可能想到了什麼,或是只是到達了某種verge你眼淚就會莫名其妙地流下來。

法師問大家要把罈子擺正呢還是稍微朝北方,帶來的照片有沒有護貝呢,把這些金紙拿去燒吧。罈子裡的灰不過是罈子裡的灰,我竟然覺得剛才的眼淚有點多餘,我對這樣的想法感到不孝,卻好似當然。我想著如果不能找到禿鷹吃得乾淨,你們到時就把灰找個地方灑一灑埋一埋,可不用來拜我的罈。

接過證明書來我好奇這些灰有多重,不過單子上只記錄出生死亡日期,原來你是六月一日生,我只深深記得你生肖屬牛,我們會一起在母親節慶祝你生日。如果你還在就九十一歲了,我心算。

你曾經待過的屋房我幾乎不再踏入,現在的你好似住在存在在記憶的某些時空裡,柑阿店的門口,802病房,騎樓的轉角,播放歌仔戲的電視前,你唱著望春風的下午,你以那個時空裡的樣子和情感存在在那裡,不會變好也不會變壞,在以為自己快要忘記的時候,才發現其實是不可能忘記的,超現實的永恆一般。

姑姑說你搬新厝,新厝面對窗,窗外是綠樹和藍天,阿爸說住這樓風景好。這是一個好天氣的星期天,陽光直挺挺地照,跟那天一樣。

十年了,祝你一切安好。